番外三·扮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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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三·扮豬
季暝秋的心肌炎還在恢覆期。寧逸恨不能每天把他當個瓷器接來送往小時黏在一起。
但一來，寧逸知道季暝秋不樂意自己跟塊狗皮膏藥似的, 每天去學校晃；二來，他自己也忙，《尋真》已經被總部接手了，最近在接洽新資源進組，寧逸每天日程安排得很滿。
此外，公司孵化器開立了新項目，他家老寧頭三天兩頭催他接手涉外養老的活兒。
忙忙叨叨, 一晃到了十二月。
驟然降溫，下了雪。從路燈下看，雪花像飛散的星星, 零落到人間。
寧逸開車到地庫時，已經十二點了。
他連續四天應酬到這個時間，也虧得季暝秋天天一邊備課，一邊等他回來。
他於心不忍，又暫時沒有別的辦法, 暗下決心年後一定要再挖個團隊來分擔工作。
寧逸往電梯間走, 沒邁出兩步, 擡胳膊聞身上的味道煙味太濃了，左邊華子, 右邊腦門頂子是富春山居……
多好的煙過量了也熏人，yue……@無限好文，盡在文學城
於是, 他小跑著兜轉回車旁, 拉開後備箱，在沒有暖氣的地庫火速脫掉大衣、毛衣, 呼著白氣，換上備用衣服。
煙味還在，好歹不撞頭了。
前幾天，大門一響季暝秋就會從書房出來，或者壓根坐在客廳等寧逸。
今天，家裏散著股很淡的沈香味，沒人迎出來。
早上的時候，寧逸囑咐過季暝秋，讓他困了先睡。
看來是睡了。
寧逸做賊似的進衛生間，火速把一身煙味洗掉，換了居家服，路過書房時發現門縫滲出一道暖光他不會在書房睡著了吧？
念頭閃過，寧逸輕輕推門。
還真是。
季暝秋仰在工學椅上，頭歪向一邊，睡得很熟，他一只手還搭在電腦邊，顯然工作沒做完，聽說這周他要給刑警隊出三份嫌疑人的心理評估報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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嘖。
這愁人的工作強度，寧逸默默地想，回頭還是得跟他說說，學校和市局舍一邊，起碼不能一周七天，三天半上課，剩下三天半給市局加班……
寧逸哈腰，想把人抱回臥室去，不經意地一瞥，看見PC端聊天框在閃，寧逸尋思：誰呀大半夜了還不消停。
下一眼，他看清消息是個備註名為“小蔡老師”的人發來的，淡定頓時飛了。
是問暝秋有沒有女朋友的助教？
這都幾點了！
還有沒有點基本的社交禮儀？！
季暝秋電腦裏沒秘密，因為上回寧逸在車上跟他親昵之後的哭唧唧，更對寧逸不設防了，密碼全告訴。
他總是體貼著寧逸不願說出口的小別扭。
寧逸終歸是沒忍住造作，明目張膽地劃拉著觸控板，看季暝秋的記錄。@無限好文，盡在文學城
他先看見自己被季暝秋置頂了，美滋滋。
備註名是“我的霸總小阿驢”。
寧逸：……我當初寫得不是小阿逸麽？
跟著，他“眼”歸正傳，看最新的消息是一分鐘前小蔡老師發來的：
看您今天上課時臉色不好，最近太累了？我明天去買食材給您熬點湯，食療比吃藥好。
寧逸心情爆炸，頓時生出種我捧在心窩裏嬌養的花兒要被別人惦記的危機感。
他忍不住往上翻
小蔡老師是以請教專業問題打開話匣子的。
起初，季暝秋會回覆。但她問起來沒完，且寧逸都覺得她那些問題太淺顯，根本是沒話找話。後來，季暝秋直說自己要休息，不再回覆了。
那時九點多。
然後，小蔡老師又自說自話地轟炸了二十多條。
寧逸想不明白，這丫頭神經為什麽如此大條。
還要給我暝秋熬湯……？
哼！
寧逸翻了個白眼，不再看電腦了，伏身抱季暝秋，湊近了聞見他身上一股沐浴露的淡香味。
寧逸動作很輕，可手剛穿過季暝秋膝窩，對方還是醒了。
“回來了……”
季暝秋擡手勾住寧逸的脖子，把人拽到咫尺間，鼻息略重地貼在他頸側吸了口氣：“嗯……”他輕哼出聲，迷迷糊糊地說，“你好香啊，又香又暖和。我新買的沐浴露好聞嗎？”
寧逸的心被搔了，他把他抄進懷裏，抱起來往臥室走，沒提小蔡那茬兒：“你最近又太累了吧，怎麽不去床上睡？”
“想等你回來，”季暝秋捋著寧逸帶著潮氣的發梢，“明天我要出差。”
來言去語間，二人進了臥室，果然見季暝秋短途出差的小箱子已經收拾好了。
“兩三天就回來了，一附屬的業內會議，跟芯片有關，惜嵐也去。你等我回來，好不好？”季暝秋懶洋洋地說。
寧逸把人放在床上，念著要好幾天看不見，想跟懷裏的人纏綿告別。
可他又分明看出對方的疲憊，那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裏攀滿了血絲。寧逸舍不得折騰他了，摟他躺下關燈：“下雪了，明天我送你。睡吧。”
說實話，寧逸血氣方剛的，偶爾讓季暝秋吃不消。
今天，得寧少爺非常貼心地放過，季教授見好就收，貼著寧逸合了眼睛。對方溫暖的指腹摩挲著他的手腕，節奏輕緩，帶著安撫的魔力，讓他片刻睡意上頭。
這一睡，就到了深夜。
朦朧間窗外還黑咕隆咚的，也不知是幾點，季暝秋隱約覺得寧逸起來了。
“幹什麽去……”他松著聲線問。
寧逸湊過來，撫開他額發，在他額頭上親了親：“睡吧，我去喝口水就回來。”
這小區的暖氣給得足，越到夜裏越是玩兒命地燒。
季暝秋迷迷糊糊應一聲，隱約見寧逸穿過走廊時，裝得很低的感應燈鋪散出一片暖色……
他又睡熟了。
天亮時，季暝秋是被寧逸親醒的。
他手指掠過寧逸腰背的曲線，懶散地問：“昨天晚上沒討到的帳，現在準備連本帶利一起要了嗎……”
寧逸膩在他身上：“舍不得你出差……”
自二人親密無間之後，寧逸特別喜歡聽季暝秋心跳的聲音，他想聽到它一直鮮活、有力、生機勃勃。
季暝秋揉著寧逸的頭發，隨手抄過手機看時間：“兩小時後我必須得出門哦，你是想再抱一會兒，還是想做點別的？”
寧逸在他懷裏擡頭，眼睛清澈又晶亮，那視角讓季暝秋恍惚覺得抱了一只大型犬。
而他下一秒，他被這大型犬徹底撲了。
--
季暝秋從浴室出來時，寧逸已經把早飯擺好了樓下早點鋪子的小籠包和……一鍋排骨玉米湯。
湯是砂鍋熬的。沒有三四個小時的功夫，成不了。
季暝秋：……
所以昨天半夜，他偷偷摸摸起來，是熬湯去了？
“好喝嗎？”寧逸心滿意足地看季暝秋連喝三碗，依舊眼巴巴地看著他問。
“好喝，”季暝秋啃玉米，“要不是飛機不讓帶，我想把剩下的打包帶走，嗯……兩三天就回來了，整這麽隆重幹什麽？”
寧逸張了張嘴，沒好意思跟人家說他在跟一條爭風吃醋：“心疼你最近辛苦，想拴牢你的人，得徹底綁住你的胃。”
季暝秋端詳他，覺得他有話沒說，但似乎也是不想說的，暫時沒再多問。
-
機場。
二人停好車，遠遠看見張日堯送宋惜嵐，正往候機大廳走。
張日堯氣色比從前緩起來不少，走在宋大夫身邊，襯得姑娘小鳥依人。昨天剛下過雪，天氣很冷。
或許是宋大夫的羽絨大衣剪裁過於時尚，有種好看多於暖和的錯覺。
這兩天全國驟然降溫。
她跟季暝秋要去最靠北的“南方”，這一帶其實很吃虧，占了南方的沒暖氣，真冷起來，也不見得比北方暖幾度。天冷返潮，杠杠的魔法攻擊。
張日堯摘下自己的圍巾，給宋惜嵐圍上。
按套路，宋大夫該甜蜜蜜地欣然接受。誰知，咱宋大夫偏不按套路出牌，表情到位，動作卻滿不是那麽回事。
她又仔仔細細把圍巾給張日堯戴回去了。
寧逸和季暝秋遠遠看，完全不明白這丫頭要強個什麽勁兒。張日堯也一樣，被阿花同學的漢子行為弄得莫名其妙。
宋惜嵐笑嘻嘻地擺手，意思是她不冷。
為了證明這事，她擡手捂了張日堯的耳朵，那發財的小手被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襯得肉頭，有點可愛。
張日堯皺著眉頭沖她笑，帶著無可奈何的寵。
宋惜嵐揚手揉他眉頭，把對方眉心的皺褶揉開，也不知說了句什麽，又把張日堯逗笑了。跟著，她開始解大衣扣子。
寧逸和季暝秋不想打擾二人的甜蜜，一直遠遠站著沒動，可越看越發覺宋惜嵐這丫頭沙雕行為多於甜蜜，也就慢悠悠地往大廳入口溜達。沒到近前，就見宋大夫畫風突變，把衣服對著張日堯一敞，笑哈哈地大聲問：“要盤嗎，兄弟？”
大衣裏面整整齊齊，貼滿了暖寶寶。
確實像個賣盤的。
張日堯：……
季暝秋扶額。
寧逸：“哈哈哈哈，宋大夫你為什麽能有對象啊？”
宋惜嵐被寧逸一嗓子喊回了魂兒，看三個大老爺們兒看她的表情一言難盡，嘟囔說：“怎麽了……有一年冬天緊急援助，也是去南方，一呆好幾個月，天氣驟變，地方太偏僻，物資補給跟不上，幸虧有個同事先見之明，備了兩拉桿箱的暖寶寶，我們才熬過去的。不過當時不能這麽奢侈，每天只有一片，貼在肚子或者後腰的位置……”
話說到這，仨人都動容了，張日堯無聲地摟了摟她。
好在這次，季暝秋和宋惜嵐是去大城市開會的，根本算不得辛苦差事。
第二天晚上，季暝秋跟寧逸發過幾條信息，很早歇下了，結果睡得太早，十二點來鐘，又醒了。
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會兒，徹底把盹折騰幹凈了，摸過手機，本意是看有沒有寧逸的新消息，結果卻看見了小蔡老師的：
我今天才知道您出差了，熬的湯您沒喝上，只能下次了。
發信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來鐘。
季暝秋皺著眉頭想：得趕快找機會跟她說清楚才好。
嘶……
一提到湯，季暝秋醍醐了：寧逸大半夜熬湯，怕不是前天看見小蔡的信息，心裏發酸，又不好意思說？
想通這個，季暝秋笑了，腦子不受控制地想寧逸：他回家了嗎？
別看季暝秋教課，也總是有短途的差事。一般他不在家時，寧逸會回自己家住，也或者去讓房子沾點人氣兒。今天他住哪了呢？
季暝秋調出家用的防盜監控。
畫面是他家的客廳，暫時沒人，卻開著燈，看來寧逸還住
不大一會兒，寧逸晃晃悠悠進了畫面範圍，他看上去有點累，像剛洗完澡，用手機回過幾封郵件，仰在沙發上閉目養神。
畫面靜止片刻，寧逸又睜開眼睛，不知想到什麽，在廳裏轉悠兩圈，然後徑直跑到客廳櫃子邊，拿出瓶酒來。那是前幾天滿月給季暝秋的網紅酒，號稱幹瓶神器，馥郁香醇不上頭。
寧逸跟酒瓶子對視片刻，拎了瓶子和白酒盅，坐回沙發裏。
李謹仁博士和宋惜嵐都說過，寧逸可以喝點酒試試。
可十一聚會時，他依舊滴酒未沾。
季暝秋饒有興致地看寧逸擰開瓶，給自己倒了一杯，心說：這小子是精，知道先探探自己的斤兩，再跟別人喝。
轉念，他又不太爽：怎麽連我都背著呢？
再一細品寧逸的花花腸子，季暝秋好氣又好笑了：兔崽子，八成是想等我回去扮豬吃老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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煙味還在，好歹不撞頭了。
前幾天，大門一響季暝秋就會從書房出來，或者壓根坐在客廳等寧逸。
今天，家裏散著股很淡的沈香味，沒人迎出來。
早上的時候，寧逸囑咐過季暝秋，讓他困了先睡。
看來是睡了。
寧逸做賊似的進衛生間，火速把一身煙味洗掉，換了居家服，路過書房時發現門縫滲出一道暖光他不會在書房睡著了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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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，小蔡老師又自說自話地轟炸了二十多條。
寧逸想不明白，這丫頭神經為什麽如此大條。
還要給我暝秋熬湯…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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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逸翻了個白眼，不再看電腦了，伏身抱季暝秋，湊近了聞見他身上一股沐浴露的淡香味。
寧逸動作很輕，可手剛穿過季暝秋膝窩，對方還是醒了。
“回來了……”
季暝秋擡手勾住寧逸的脖子，把人拽到咫尺間，鼻息略重地貼在他頸側吸了口氣：“嗯……”他輕哼出聲，迷迷糊糊地說，“你好香啊，又香又暖和。我新買的沐浴露好聞嗎？”
寧逸的心被搔了，他把他抄進懷裏，抱起來往臥室走，沒提小蔡那茬兒：“你最近又太累了吧，怎麽不去床上睡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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湯是砂鍋熬的。沒有三四個小時的功夫，成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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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昨天半夜，他偷偷摸摸起來，是熬湯去了？
“好喝嗎？”寧逸心滿意足地看季暝秋連喝三碗，依舊眼巴巴地看著他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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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這次，季暝秋和宋惜嵐是去大城市開會的，根本算不得辛苦差事。
第二天晚上，季暝秋跟寧逸發過幾條信息，很早歇下了，結果睡得太早，十二點來鐘，又醒了。
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會兒，徹底把盹折騰幹凈了，摸過手機，本意是看有沒有寧逸的新消息，結果卻看見了小蔡老師的：
我今天才知道您出差了，熬的湯您沒喝上，只能下次了。
發信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來鐘。
季暝秋皺著眉頭想：得趕快找機會跟她說清楚才好。
嘶……
一提到湯，季暝秋醍醐了：寧逸大半夜熬湯，怕不是前天看見小蔡的信息，心裏發酸，又不好意思說？
想通這個，季暝秋笑了，腦子不受控制地想寧逸：他回家了嗎？
別看季暝秋教課，也總是有短途的差事。一般他不在家時，寧逸會回自己家住，也或者去讓房子沾點人氣兒。今天他住哪了呢？
季暝秋調出家用的防盜監控。
畫面是他家的客廳，暫時沒人，卻開著燈，看來寧逸還住
不大一會兒，寧逸晃晃悠悠進了畫面範圍，他看上去有點累，像剛洗完澡，用手機回過幾封郵件，仰在沙發上閉目養神。
畫面靜止片刻，寧逸又睜開眼睛，不知想到什麽，在廳裏轉悠兩圈，然後徑直跑到客廳櫃子邊，拿出瓶酒來。那是前幾天滿月給季暝秋的網紅酒，號稱幹瓶神器，馥郁香醇不上頭。
寧逸跟酒瓶子對視片刻，拎了瓶子和白酒盅，坐回沙發裏。
李謹仁博士和宋惜嵐都說過，寧逸可以喝點酒試試。
可十一聚會時，他依舊滴酒未沾。
季暝秋饒有興致地看寧逸擰開瓶，給自己倒了一杯，心說：這小子是精，知道先探探自己的斤兩，再跟別人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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